2007年10月18日星期四

也說說我的不屑(之一)

28/6/2007

今晚學校餐廳的晚餐味道不錯,蛋花粟米斑片,腐乳炒空心菜,青紅蘿蔔瘦肉湯,我的那碗湯裡還很運氣地有一大塊瘦肉。餐廳環境也不錯,人不多,三台電視,冷氣恰到好處,窗口位還能看到遠處的海平線,堆疊的雲朵,晚霞的餘燼和寶翠園璀璨的燈光。

但是,我的晚餐卻吃得很不舒服,潦潦草草吃掉飯菜,匆匆忙忙離開餐廳。

原因很簡單,我又遇上了一群聒噪的顧客:五六個男生,伸手攤腳地佔掉大半排桌椅,大剌剌地用高八度的音量聊天,所談卻無甚高論,不過是些口水版的獵奇新聞。他們講普通話,看年紀顯然是研究生。

所以我今晚這篇文字,本來想用這個標題的:也說說我對大陸學生的不屑。不過忍了很久,終於強迫自己把「大陸學生」四字拿掉了,因為在這一點上我從來沒把自己當成香港人,也不想把自己一併罵了進去;而且,嚴格來說,我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個別不應該被罵進去的大陸學生也沒理由挨罵,比如白髮。所以放棄這個分類法,也省得得罪一些來看我space的朋友。

不過我還是忍不住不罵,就像地瓜面對老公受國人同胞的氣時也忍不住不罵一樣。說實話,我已經忍了很久了,從去年住在PFR的時候被樓上的普通話聊天吵到凌晨兩點還無法入睡,忍到去年在學校餐廳聽到一個穿綠裙子的女生用尖酸的詞語和尖利的嗓音酸溜溜地指摘北大聲譽,再忍到這個月三號被宿舍的大陸學生撕掉了我徵人同去燭光悼念集會的海報;因為我一直一廂情願地認為,我畢竟和他們算是「同類」,同類相罵總不是什麼太厚道的事情,所以我忍我忍。。。忍過一年半,我也覺得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再把自己跟那些人歸為一類,那麼劃清界線,老娘開罵。

我已經不像小時候來香港時那樣,覺得講普通話有什麼丟人的了,因為八十年代那種語言歧視在如今的香港早已為大多數人所唾棄,而我也早就明確了自己的文化認同,普通話講得好,一直是我的資本。然而,母語就是普通話的我,為什麼在香港聽到身邊有人講著普通話的時候,湧上心頭的第一個感覺不是「親切」,反而依然是一種類似「丟人」或「擔心對方丟人」的恐懼呢?來HKU之前,就已經有各色人等用很新奇的口氣告訴我,港大裡面有很多大陸學生,很多很多,因為到處都能聽到普通話。前段時間,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學校的一項統計數據,原來港大的本地生佔80%以上,大陸學生還不到10%。可是就像剛才在餐廳一樣,正在用餐的顧客本不多,而且大都是本地人,卻唯有兩桌坐了大陸人,於是滿耳聽到的就盡是聒噪的普通話了。普通話本身沒什麼丟人的,丟人的是那些講普通話的人的行為;可是這二者總是被聯繫在一起,總是能在丟人的行為中聽到普通話,比如插隊,比如大聲喧嘩,比如蠻橫不守規矩卻理直氣壯,比如言談的無知、淺薄和自大。。。那麼,普通話就不知不覺變成了一種標籤,一種我不自覺地想把它從我身上撕掉的標籤。

有一個朋友曾經在聊天的時候說,香港人幹嘛一定要講廣東話啊,真是討厭,應該把他們統一過來講普通話,這樣大家能溝通,多好!因為不是很熟的朋友,所以當時我沒好說什麼。但是我在心裡真的很想抽她耳光:憑什麼人家香港人一定要講普通話跟你溝通啊?你如果在香港長住,你有多尊貴不可以「放下身段」學學廣東話啊?你又憑什麼不尊重別人的語言啊!?雖然我一直跟大陸朋友說,到了香港不用擔心廣東話的問題,因為只要講普通話,就沒有什麼溝通障礙了;但是,別人講你的語言來配合你,那是表示對你的尊重,你又有什麼理由要求人家放棄自己的語言來迎合你呢?一個土生港人給我說,他認識的很多大陸同學或同事,在一個地方學習工作了好幾年,堅持講普通話,實在不行寧可用很爛的英文跟本地人溝通,就是不肯學廣東話;那好,本地人正樂得找人練習普通話呢,於是幾年過去,本地人的普通話大有起色,大陸人卻依然聽不懂廣東話。唯我獨尊的心態很普便,這學不學廣東話,只是最表面的一個現象罷了。

今天先說這些,既然劃清了界線,罵人的事來日方長。此前罵過CSSA(大陸學生學者聯誼會),想看罵人點這裡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