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22日星期五

你有没有试过这些冷暖?

你有没有试过,在一个混了两三年的网络社区里,一夕之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失去所有收藏、好友、日记、相册、留言?
你有没有试过,自己在网上说的每一个字,哪怕只是聊天扯淡,都被管理员迅速抹去痕迹?
你有没有试过,在一个网站上每注册一个id,哪怕你用多含混的马甲名,都不知道它能存活多久?

很荣幸,这两天的豆瓣网让我体验了上述所有追杀待遇。
大气候不待说,自然是因为5月35日临近;至于为什么定点封杀我这个物理存在,目前一众友人都还在猜测当中。但是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淡雪”成了被豆瓣驱逐的人,她的任何马甲,只要被管理员确认身份,恐怕就难逃被即刻永久停用的命运——不是封禁三天七天十四天等解封,而是直接永久停用。
昨晚坐在书桌前,分明是赤道附近的闷热天气,却从心底透出一丝寒森森的冷意。豆瓣曾经有过宣称自己尊重用户的谦卑姿态,也曾经说过对事不对人之类的漂亮原则,然而如今大“敌”当前,谁比较容易对付,谁就是豆瓣的“敌人”,对付不了的那一边,豆瓣只能就范。可是,作为这样一个网站,究竟谁才是豆瓣真正的敌人呢?

失去了用惯的豆瓣帐户,一时间,我的网络生活变得清净下来。原来每天可以乐滋滋地偷窥两百多个友邻的广播动态,小组讨论页面也不断有新鲜话题出现,现在打开豆瓣就是忙着申请新帐号、加友邻加小组,跟大家说我又被封了……看着大家在闲聊或者正色讨论,我觉得自己像个弃儿,只能远观不能参与,就算参与了也可能被豆瓣删掉所有发言。小学的时候,女孩子堆里常有“我们不跟XXX好”的事件发生,大家约好了似的,都不跟那个XXX讲话,以示孤立;现在我的好友们都在豆瓣上找我,而豆瓣却对我说“我不跟你好啦!”,于是禁止我出现,让我的朋友们找不到我。心下很是凄凉——都多大的人了,还遇上这事。

更加讽刺的是,离了豆瓣这个网,难道我就没有别的去处了吗?这两天,在我体验被追杀的同时,我的gtalk和msn连串在响。要不是因为我还没回香港,估计手机也会时不时接到慰问。是的,5月35日就快到了,我们有连串的热闹场面可以看呢:31日下午的街头散步、1~3日CityU的专题研讨会、3日晚上尖沙咀的自由聚会、4日中午HKU的法学研讨会、4日晚上的万人悼念……朋友们已经在相约哪些活动可以一起去了,这些豆瓣不欢迎的活动,难道现实中就不发生了吗?我当然知道豆瓣只是一个商业网站,然而他们对我的指名封杀,却明显超出了商业行为的范畴,让人很难相信这背后没有什么“上面”来的指示。而我充其量只是个自娱自乐的学生,他们也有精力来在虚拟世界里追杀我,用二娘的话说,真是太有闲了!哪怕你们杀尽我所有的网上帐户,难道我就不会去参加下周日的游行、铜锣湾的烛光集会了吗?难道我就会失去那些相互依偎取暖的朋友了吗?

你有没有试过,在现实里享用自由,而在虚拟世界中被反复追杀?
你有没有试过,作为政治观点的小众,也能抬头挺胸和朋友一起,谈笑着走进示威的人群?
你有没有试过,在六月四日那个特殊的夜晚,赫然发现,原来香港这个弹丸之地,竟然能够聚集起数以万计十万计的人,一起在同一个地方点燃烛光海洋?
…………
现实是冷的,我们可以通过网络找寻同伴;
虚拟世界也可以变得寒冷,但这时候,我们将在现实中握手、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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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雪在豆瓣上的遗迹:
日记:http://www.douban.com/people/jeanyim/notes
相册:http://www.douban.com/people/jeanyim/photos
友邻:http://www.douban.com/people/jeanyim/friend_list
小组:http://www.douban.com/people/jeanyim/groups
推荐:http://www.douban.com/people/jeanyim/recs

2009年5月20日星期三

【轉載】那夜發生的事(MV及明報報導)

http://www.youtube.com/watch?v=frmIS8TWHWk
那夜發生嘅事 我以為記不起忘記傷悲 早已收乾眼淚 那夜那些勇士 已被埋葬土壤 薔薇已生長 轉化另一賣相 二十年的光境 四周不再一樣二十年的繁盛 似洗脫了罪名 今天你告訴我應該放下記住有用嗎? 面對現實吧! 現在我才曉得 我並沒有遺忘淚早流乾 心卻仍然熱燙 繁華現況 蓋不住我的渴望對自由和正義的寄望 那夜發生嘅事 我以為記不起忘記傷悲 毋忘六四 (獻給那夜離去了的北京人,及20年來仍然守望的海內外華人。Andrew Liu)

一闋歌喚起六四未遺忘
【明報專訊】上周四,曾蔭權立法會發表「後六四繁華論」和「我代表港人論」,氣走了20多名激動咆哮的議員,卻喚醒了一些人埋藏了20年的記憶。那夜,一把溫柔的歌聲如春藤在互聯網散開,「那夜發生事,我以為記不起……20年的繁盛,似洗脫了罪名?」這是尖沙嘴一名升斗市民在為新詞譜曲,他腦海浮現中槍的學生、躁動的天安門,還有哀者的眼淚。樂止,歌者嘆曰﹕「不要陷大家於不義……忘記傷悲,毋忘六四。」
兩日2000人點擊 網民留言感動

這首在YouTube流傳僅兩天便有2000人點擊過的歌曲,名為《那夜發生的事……毋忘六四》。翻開一頁頁網民留言,盡是感嘆:「聽,眼濕了……」 「感動得想哭!作者做得太好! 完全道出我的心聲!」「現在我才曉得 我並沒有遺忘……」立法會議員李卓人也說:「請給我聲帶!我想在街上播這首歌!」

創作此曲的Andrew,現於本港一間福利機構工作。「20年前,我17歲,在澳洲悉尼讀中學,當時5月不停在看電視轉播學生運動,不知中國會變成怎樣?民主就這樣來了嗎?人民權利從此改善了嗎?我曾經期盼、期待。」但坦克、槍聲和流血終結了那個時代。

「六四那夜,電視畫面不斷回放同一個畫面,1小時一次,我永遠無法忘記。」那是一組學生推單車,把中槍同袍送院急救的顛簸搖鏡。「那時,澳洲總理在電視上,抱一個中國女學生哭了,我很感動,許多中國留學生都申請了政治庇護,我在澳洲認識他們,但20年前我們的總理在幹些什麼?」Andrew在澳洲讀書,「不能在香港參加百萬人遊行,心裏很難受,卻什麼也不能做,像隔岸觀火,那天什麼也吃不下。我父親收藏了許多六四的剪報,但我想我比他更執著。」Andrew一家對回歸的信心崩潰,移民遠走澳洲。

一晃20年,震撼隨生活和歲月逐年淡去,Andrew與許多香港人一樣,工作重於政治,「我更關心工作或福利問題,六四仍會記住,但集會,還是有空去才去」。身邊的朋友都是非活躍分子,Andrew相信大部分香港人也是這樣。但上星期四晚,他踏上繁華的尖沙嘴街道回家,特首突然在電視上重複後六四繁華論與我代表港人論,大批議員離席抗議。「我感覺很大很大,他怎會這麼說?他代表了什麼?」

「我在激動什麼?別陷大家於不義!」

Andrew不時要回內地工作,「我對中國的經濟感到很驕傲,總理溫家寶探望愛滋病患者的畫面讓我感動,是很大的進步」。可是在Andrew記憶中的六四,「中國政府卻不講不提,整整20年,仍是不肯面對。我今年也計劃去六四晚會,不過我不是搞運動的活躍分子,我只是個安靜的普通人。但有人代表我說經濟比正義重要,我就要表態!我想,我在激動什麼?別陷大家於不義!」

翌日,他心中漸漸冒出一些字詞,勇士、繁華、遺忘、自由、正義……晚上11點,碎字成句,段句成章,音符逐個譜上。「我不斷想起那個六四的晚上,想起單車上中槍的學生,那些人就這樣離我們而去了。20年啊!我以為會忘記,或者疑惑自己還有多大感覺?但那刻,我想不到傷痛仍是那麼強烈!我是讀心理學的,做心理輔導的,這就像一場無人處理的創傷後遺症!每遇到挑動,便會讓人痛心。」

「自由」「正義」唱得最用力

Andrew一口氣便完成了《那夜發生的事……毋忘六四》,他將歌曲放上網只打算與朋友分享自己的感受,沒想到朋友卻傳了出去,一夜之間,香港過千台電腦奏起同一首凄美而動聽的旋律。面對後六四繁華論,Andrew低吟自問:「20年的繁盛,似洗脫了罪名,今天你告訴,我應該放下,記住有用嗎?面對現實吧!」聲調由「罪名」的鏗鏘,一直往下沉入「面對現實」的柔弱,手指不斷敲擊鍵盤,又高吭:「現在我才曉得,我並沒有遺忘。淚早流乾,心卻仍然熱燙。繁華現,蓋不住我的渴望,對自由和正義的寄望!」Andrew說,六四不只是港人的事,而是所有華人的事。自由和正義的信念是香港開放社會的核心內涵,後來自己重聽,才發現原來那兩個詞唱得特別用力。

大家都說他唱得很有感情,曲子寫得很動聽,Andrew卻說自己如靈魂離體,完全隨意識感覺而唱,沒想過在那裏停頓激動,在那裏低迴悲傷,「好像是上天給我這個使命,可以為六四做點事,可以讓人有點反思,錄音時一take就ok!」Andrew把它獻給那夜離去了的北京人民,及20年來仍然守望的海內外華人。「網民說這首歌叫他們落淚,或許是因為連他過繁忙的生活,自己也不知道六四的分量在心中有多重,既然如此,我就把這首歌就當成一把尺送給香港人,讓你們自己量度一下,六四對你來說是什麼!」

明報記者 覃純健

纪念豆瓣戒严日


今天凌晨,我正准备关电脑睡觉,最后刷新一次豆瓣,发现自动退出登录了。好像以往设定了自动登录,也是每一个月会要求我重新登录一次,好吧,我输密码去。咦?不对,此帐号已被封禁——夜深人静,短短一行小红字挺刺眼的。

再试几个马甲,居然每个都给我看这行小红字,诶?我昨天干啥了?推荐了一个网站,贴了一张自己的涂鸦。好奇地去翻被封id的推荐记录和相册,这两样东西也都还在呀。不管了,再启用一个马甲吧。

套着马甲加了一圈好友和小组,写一则日记请大家广而告之,又是正准备去睡,嘿,又被封了。

原来如此,看来豆瓣在今年10月前是不想看见“淡雪”这个id再在他们家网站上出现了,所以定点拆迁。20年前的今天,北京开始戒严;今天,豆瓣开始戒严么?

时间飞速倒退回一年前。2008年6月1日豆瓣的那次大清洗,想必不少人都还记忆犹新。我当时大概一共用过四个id,相继被封,六月中旬以后又相继解封。我还记得6月3日晚上,阿草喊我一起去尖沙咀文化中心广场参加那个“没有人组织的聚会”。刚刚被一场大雨冲洗干净的石砖地面上,人们光着脚,盘腿坐在微微潮湿广场上,听吉他弹唱,听即兴演讲和诗朗诵,喝着啤酒吃着零食,看陈巧文mm娇小而凹凸有致的身体坐在一张大大的条幅上。这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远在北京的某砖来报,我的第二还是第三个豆瓣id被灭,原因不明。当时的情绪是很有几分愤慨的,一边享受着现实世界中广场上的自由,另一边却在虚拟世界中一再被暗地处决,这种时空错乱的扭曲,不禁让人悲从中来。

一年后的今天,再次面对豆瓣的封禁,而且是更加粗暴蛮横的“永久封禁”,针对的不再是我的某个太招摇的id,而是针对我这个远在天涯海角的物理存在……我反而不觉得愤怒了。云峰说,要耐心。对的,着急也没用。砖说,其实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去年就是看到他这句话,我才开始冷静下来。何必跟一个网站较劲呢?我已经懒得去猜想阿北到底是个彻头彻尾的软骨头,还是在内心煎熬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这个答案没有意义。没了豆瓣还有blogspot,还有饭否,还有google group,还有msn,还有……还有朋友。说来有趣,去年六月之前,豆瓣上认识的许多朋友都只在豆瓣上联系。而豆瓣开始大清洗之后,反而让大家突然迫切地在msn、qq、gtalk上互加好友,后来线下的联系也越来越多。可以说,是豆瓣的粗暴赶人促成了我和很多朋友的更多交往。这样想来,对真理部而言可真是反效果呀,呵呵。

六月很快就要到了。我下周五回香港。小凉、小曦、俊彦、Altai、YoL……一众在港豆友,等我回去联系你们哦~
;)